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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飛立:我就是一個搞指揮的

http://marylandtruckinsurance.com 2013年11月19日09:52 來源:北京日報 李紅艷

  作為新中國指揮教育事業(yè)的開拓者,他始終拒絕“泰斗”頭銜

  黃飛立:我就是一個搞指揮的

   黃飛立,生于1917年,廣東番禺人,指揮家、音樂教育家。1941年,畢業(yè)于滬江大學生物系。后留校任教。1943年,任福建音專副教授。1951年畢業(yè)于美國耶魯大學音樂學院。同年回國,進入中央音樂學院。1956年創(chuàng)辦指揮系。李紅艷攝

  前不久,96歲的黃飛立回到了中央音樂學院。那是他曾經(jīng)執(zhí)教了三十余年的地方,如今卻顯得有幾分生疏!按T大的院子里,我一個人也不認識。其實,現(xiàn)在那些年輕的學生,誰又知道黃飛立是誰呢?”老人不由得感慨。除了古典音樂界的專業(yè)人士和愛樂發(fā)燒友,知道這位老人名字的人又有多少?但是,正是這位老人開創(chuàng)了新中國的指揮教育事業(yè),他與指揮這個事業(yè)結(jié)緣,至今已有半個多世紀之久。

  陰差陽錯拿起指揮棒

  黃飛立的音樂人生充滿了偶然性。“我想學長笛,父親卻買來一把小提琴。我想當醫(yī)生,上帝卻說,不,你去搞音樂。”他半開玩笑地講述著自己的音樂之路,就像當年他明明在中央音樂學院當著好好的管弦樂系主任,卻突然被調(diào)去創(chuàng)辦指揮系,由此搞起了指揮教育事業(yè)。

  那是1956年,中央音樂學院正在排演歌劇《葉甫根尼·奧涅金》。忽然有一天,時任副院長的呂驥找到黃飛立,問他:“是不是我們也成立一個指揮系?”他答道:“那當然好了!”當時,黃飛立除了負責管弦樂系的工作,還在作曲系教和聲課,忙得根本顧不上細想。過了幾天,呂驥又問及此事,他老實作答:“將來誰負責這個系,我還沒想好!睕]想到呂驥當即拍板:“就是你,你就是指揮系主任!”

  當時,全世界只有蘇聯(lián)的音樂院校設(shè)立了指揮系,黃飛立并未專門學過指揮,他只能根據(jù)自己留學時搜集的資料,向蘇聯(lián)專家請教,拿出一套教學方案的初稿。隨后,他請來鄭小瑛、沈武鈞、任策幫忙,四個人逐字逐句討論了一兩個月,才最終定稿。沒想到的是,等到指揮系正式開學招生,報名者卻很少。于是,黃飛立跑到作曲系、鋼琴系“挖墻腳”,號召學生轉(zhuǎn)系。他清楚地記得,第一個報名的學生是唐江,后來成了《長征組歌》的首席指揮。

  因為這件功績的緣故,音樂界常將黃飛立譽為中國指揮界三大泰斗之一?伤⒉唤邮苓@個頭銜!皯撟龅,可以做的,做了就完了,什么泰斗、大師之類的,都是被人封的。一個人,做事情總有限度,達不到十全十美,沒什么可滿足、可自夸的!边有一個頭銜,他也從不接受。常有同行稱呼他為“黃教授”,每次聽到他都會拒絕:“最好別叫我教授,越叫越瘦!現(xiàn)在有很多大師,我可不入流,我就是一個搞指揮的!

  七旬老人帶起娃娃團

  黃飛立家的客廳,掛著許多他和北京金帆藝術(shù)團成員的合影,其中時間最近的一張是今年夏天拍攝的。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來端詳著:“這些學生每年都會來看我,有的時候還會帶上自己的孩子,很多時候就在我家里吃飯,真是很高興的事情!

  黃飛立與“金帆”結(jié)緣已有20多年了。26年前,北京大部分中小學校的藝術(shù)教育還很薄弱,時任北京市教育局局長的陶西平?jīng)Q心改變這一狀況,倡導建立學校藝術(shù)團體!疤瘴髌较Mㄟ^開展課外活動,加強中學生的美育教育。他曾開會聽取音樂界同仁的看法,當時我也應邀出席會議,我非常贊成他的提議!崩先嘶貞浀馈

  1987年,金帆藝術(shù)團成立,這是國內(nèi)校園第一支成體系的學生藝術(shù)團體。藝術(shù)團成立后不久,就接到了一個特殊的任務——接待從西德來訪的中學生樂隊。為了應急,年過七旬的黃飛立拿起指揮棒,組織學生們排練起來!爱敃r我們借用的是人大附中的一個大教室,訓練條件不好,學生們坐著沒有靠背的長條板凳,使用的樂器也不好!秉S飛立回憶說。誰能想到,當年倉促起家的金帆,如今已成為中學生藝術(shù)教育領(lǐng)域的一塊金字招牌。

  身為音樂家,黃飛立深知音樂對一個人提升素養(yǎng)的重要性。“我參加金帆工作20多年了,也是為了這個目的。金帆沒有功利性,只是為了學生們在中學階段得到全面發(fā)展,這是一種很好的美育教育,F(xiàn)在看來,在中小學校發(fā)展藝術(shù)教育的想法是非常有遠見的。”他說道。

  退休在家建起數(shù)據(jù)庫

  黃飛立的家里有兩臺電腦,原本以為是孩子們用的,沒想到老人呵呵一樂:“這是我的,里面有我建的數(shù)據(jù)庫!闭f著,他麻利地打開電腦,數(shù)個文件夾一字排開,文本、樂譜、照片……每個文件夾里都是一堆電子表格,分門別類標注著具體說明,盡是些樂譜的編號、內(nèi)容、版本等!拔壹依锔鞣N資料太多了,像CD就有將近8000張,太多了,找起來很麻煩,所以我就給它們都編了號,然后錄入電腦,相當于做一份目錄檢索,便于查找!秉S飛立說。

  仔細瀏覽,這些老人親手整理的資料大多輸入的是英語!拔业挠⒄Z,原來聽、說、寫,都沒問題,現(xiàn)在不常用,好多都忘嘍。”黃飛立說。聽說現(xiàn)在不少古典樂演奏員琴拉得好卻不懂英語,他有些吃驚,隨即苦笑說:“學西方音樂不學西方語言,有點遺憾啊!”

  黃飛立于1948年赴美國耶魯大學音樂學院留學,有幸跟從音樂大師保羅·亨德米特學習作曲理論!皠偟矫绹,我受到了作曲界先鋒派的影響,也沒什么分辨力,慢慢地接觸多了,思維修養(yǎng)比以前進步了很多,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現(xiàn)代主義!

  前陣子他被一位老朋友拉去中央音樂學院的圖書館,聽一批剛進口的唱片,都是現(xiàn)代派的作品!暗诙䝼作品沒聽完我倆就出來了。”黃飛立搖了搖頭,“一點都不新,那里面的手法我在美國學習時就聽過了,不同的只是表現(xiàn)手段更多了而已!彼X得,這樣的現(xiàn)代派有點名不副實,“正規(guī)的音樂文化應該是在繼承傳統(tǒng)的基礎(chǔ)上有所發(fā)展,要有創(chuàng)新,但不是技術(shù)創(chuàng)新,首先應該是立意上的創(chuàng)新。做音樂,不能變成玩聲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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