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一輩作家間的深厚友誼 ——對草明致巴金書信兩封的研究
中國現(xiàn)代文學(xué)館館藏草明致巴金書信兩封
草明致巴金書信第一封
草明致巴金書信第二封
中國現(xiàn)代文學(xué)館的書信庫中珍藏著草明致巴金書信兩封，它們分別寫于1977年10月27日和1977年11月17日。從書信時間、內(nèi)容來看，顯然是草明寫給巴金的具有連續(xù)性的兩封書信，且兩封書信之間有巴金的回信一封。
第一封：草明致巴金信 1977年10月27日
巴金同志：
今天看到小林了，十分高興！十幾年未見，她已長大成人了。并且已做了母親，工作也好多年了。她對我還是那么親熱，很談得來。從她那兒，了解了上海文藝界一些熟人的情況，也了解了你們家的一些情況。是的，十多年來，彼此的變化是很大的?？偟恼f來，我們老一代的，長了不少見識，也可以說路線斗爭的覺悟提高了?？偹憧吹搅直?、四人幫那些黑幫的覆滅；也看見一些敗類一個一個地露出尾巴來！勝利是永遠屬于人民的啊！我們文藝工作者生活在這樣偉大的時代，目睹人民（也包括我們自己）的多次歷史性的斗爭的勝利，應(yīng)該自豪，應(yīng)該為我們英雄的人民大唱贊歌啊。是不是這樣哩？寫吧，同志。
聽說你來過北京，可惜停留的時間太短，未能見面。下次再來，請通知一聲，定去看你。（我的電話：44.4090）
又聽小林說，上海已出版了意大利人拉·喬著的《斯巴達克思》。我聽了之后，高興的跳起來了。我是多么希望得到這本書！聽說這本書已出版一個時期，恐怕已售光了，我聽了更急了。但我請你無論如何給我找一本吧，我知道你的門路多一些。我實在渴望這本書。
這些年，我的書已蕩然無存。后來雖然買了幾本，但聊聊（寥寥—作者注）無幾；例如斯湯達的，我手頭一本也沒有，而我是很喜歡他的作品的。屠格涅夫的，除了獵人日記之外其它的都沒有。至于狄更斯、囂俄的，就更沒有了?，F(xiàn)在也無處買，徒喚奈何。聽說上海明年可能出幾本，不知出版社能不能給我開個戶頭，凡是出版的古典名著，都給我買一本？當然，要是能買到舊的，我也歡迎。
你年紀大了，我不好麻煩你，但如果方便的話，是否托出版社里的一位年青點的同志，給我辦一辦？
《斯巴達克思》，就拜托你了。先此致謝！
小林過幾天就回滬，我的詳細情形，讓她面陳吧。
祝撰安！
草明
1977.10.27
這封書信直抒胸臆，信的內(nèi)容較長，寫了滿滿的兩頁稿紙。從信的第一段內(nèi)容——“今天看到小林了，十分高興！”“從她那兒，了解了上海文藝界一些熟人的情況，也了解了你們家的一些情況?！薄笆堑模嗄陙?，彼此的變化是很大的?！薄軌蜃屓梭w會草明對多年未見的朋友十分掛念，以及對其他舊友近況的關(guān)心，那許久未有音信后相遇的真摯和激動的感情一定是很難用言語表述。
第二封：草明致巴金信 1977年11月17日
巴金同志：
贈書已收到。再一次謝謝你！
日前小林說你老了、瘦了。今天在光明日報上看見你的近照，覺得你的變化還是不大，精神還是挺年青的。希望你的譯作早日問世。
耑此祝
近好！
草明
1977.11.17
這兩封書信的內(nèi)容清晰明了，相隔時間不長，第一封多年不見，信的內(nèi)容豐富，篇幅較長；第二封信雖然字數(shù)不多，“贈書已收到。再一次謝謝你！”“日前小林說你老了、瘦了。”“今天在光明日報上看見你的近照，覺得你的變化還是不大，精神還是挺年青的。”“希望你的譯作早日問世?！薄奥Z此祝 近好！”字里行間處處表達了對巴金的感謝、關(guān)心、希望和祝福。
書信互致見證交往故事
《巴金全集》由人民文學(xué)出版社1986年開始陸續(xù)出版，共26卷，卷帙浩繁，蔚為大觀。其中第22、23、24卷為書信集，其中有巴金致草明書信一封，這封書信日期為1977年11月14日。筆者根據(jù)這一線索，查閱了館藏書信信息，值得慶幸的是，這封書信的原件竟然珍藏在中國現(xiàn)代文學(xué)館書信庫中，它的落款日期只寫了11月14日，筆者根據(jù)此信內(nèi)容與《巴金全集》書信集中巴金致草明信的內(nèi)容比對，確認此信為1977年10月27日草明致巴金書信的那封回信，從時間、內(nèi)容上構(gòu)成了與草明寫給巴金這兩封信的互致關(guān)系，也由此完整呈現(xiàn)了兩人通信來往的基本情況，勾沉了一段往事。
巴金致草明書信
信的內(nèi)容如下：
草明同志：
信收到，真是多年不見了。您好嗎？小林回來，談起您對她的關(guān)心，很感謝。她已買了車票，明天回杭州。
您要的書昨天才拿到，今天掛號寄上，請查收。用不著寄還書款，是我送給您的。
您信中沒有寫地址，因此無法早寫回信。小林回來后，我才知道您的通信處。
匆復(fù)，祝
好！
巴金
十四日
草明在1977年給巴金的第一封信中寫道：“……十幾年未見，……聽說你來過北京，……又聽小林說，……”等等，巴金給草明的這封回信中說：“信收到，真是多年不見了。您好嗎？……”這些信息串聯(lián)起來，可以理解為從20世紀60年代初期至彼此收到書信時，草明和巴金一直是失聯(lián)狀態(tài)，互相沒有音信，同時也可以認為在失聯(lián)之前，他們還是時常會有彼此的信息，至少應(yīng)該不會相隔這么久，因為他們在20世紀30年代就都在上海了，那個時候他們都與魯迅相識。草明和巴金都是上世紀30年代到的上海，都是圍繞在魯迅身邊的青年人。1936年，兩人與魯迅、茅盾等人聯(lián)合簽署《中國文藝工作者宣言》。魯迅對草明、巴金的指導(dǎo)和幫助，影響了他們的一生。
通過書信內(nèi)容解析
草明和巴金多年未有聯(lián)系，這次能夠書信往來，是通過巴金的女兒“小林”才聯(lián)系上的。這在草明致巴金第一封信中可以看出：“今天看到小林了，十分高興！”通過草明與小林的相見，才有了草明與巴金的書信往來。巴金的回信因草明的來信中沒有寫明通信地址，遲遲未回復(fù)，通過小林才給草明回復(fù)了此信。書信內(nèi)容將巴金對草明的問候、感謝、無法早寫回信的緣由等說得清清楚楚。
相較于第一封書信，第二封書信是一封字數(shù)簡短的書信，但內(nèi)容卻很豐富：信中提到了對巴金的贈書表示感謝；從《光明日報》上看見巴金近照，關(guān)注巴金的近況；希望巴金的譯作早日問世；對巴金的祝福；字里行間能夠體會到老一輩作家間的深厚友誼。
草明致巴金的兩封去信和巴金致草明的一封回信，都珍藏在中國現(xiàn)代文學(xué)館的書信庫中，彌足珍貴。時隔40多年，我們能夠從書信中看到他們親筆書寫的字跡、生活的點滴、時局的變遷等重要而又珍罕的信息，這是一件多么幸運的事；我們還能將其與書籍信息等相互佐證，還原過去。
（作者系中國現(xiàn)代文學(xué)館館員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