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惹塵?!罚焊珊缘嘏c不系舟
《惹塵?!?作者:劉國欣 出版社:陜西人民出版社 出版時間:2024年1月
倘若生活是一場既定的庸俗詩篇,愛便是明艷張揚的韻腳,至于生命這首長詩是昂揚還是哀怨,是直白還是朦朧,它都離不開詩的韻律,逃不掉末尾的句點。《惹塵?!芳鲜黄v述婚姻、愛情、友誼等等各種俗事的文章,探討平凡中的瑣碎、人性的困惑、情感的震蕩。
《惹塵?!穼懥藘煞N女性,一種是渴求愛情無果的可憐人,另一種是游歷人世間驚鴻歲月的旁觀者,作者劉國欣悵惘哀怨的筆調(diào)在娓娓道來的行文間闡述對于愛的獨到理解。就像作者所言:愛可以指代一切,傳統(tǒng)、道德、理念、農(nóng)耕、游牧……一切陽光明媚的。隨著時空疊加,歲月漸長,一個人或是走向荒蕪與朽木,成為祈求愛滋潤的干涸地;又或是放逐自我,成為自由漂泊的不系舟。
對渴望愛情的人來說,愛是“在一座沉寂了很多年的湖里打撈落下的月”,街道上滿是成雙成對的情侶,孤身一人穿梭往來的人群是何等孤獨寂寞,可是等待,一個女人經(jīng)得起多久的等待,虛無縹緲的情在水中暈染綻開,然后變成空。她換上紅裙點亮黑夜下獨一份的紅燭,照亮了一個蛋糕、一束花、一室燭光以及一個落荒而逃的男人和走投無路的女人(《三千里》);母親對莊重而體面生活的追求因父親為愛的離家出走而破碎,她因厭惡發(fā)出尖叫和詛咒(《尋人啟事》)。
就像作者所言:“我相信感情,相信感情創(chuàng)造的各種奇跡,是幸福也可能是災(zāi)難;相信激情會如強酸一樣蝕過,一見鐘情的結(jié)果可能是致命邂逅?!币粋€女人在兩性中要承擔(dān)怎樣的致命風(fēng)險,其中最值得談?wù)摰拇蟾攀巧慕蹬R,當(dāng)我們將它視作一種幸福的恩賜,它有時卻是災(zāi)難的開始。瀟灑翩翩的少年葉梁辰、驚艷青澀的王雨煙,只是眼看金玉良緣修成正果,王雨煙卻意外得知她一貫包容對方的陋習(xí)竟是葬送未來的毒瘤(《雨煙的良辰》);在倫理道德威逼利誘下,女人甘愿背負殺人的罪名,而去扼殺那個在她的肌體中喘息過、和她共用過同一具軀體的畸形的胎兒(《租來的生活》)。騙婚騙孩并非只存在于狗血小說,它真真切切地發(fā)生在我們身邊,它擺弄年輕女性健康的身體,未知的恐懼宛若惡魔低語,“一個女人最大的失敗是沒一個兒女”的倫理觀念變成鐐銬,拘禁了女人的后半生。
至于那漂泊遠方的不系舟,并沒有我們想象中那般肆意,釋然的情感有時出現(xiàn)在窒息的痛苦后,孤獨寂寞偶爾也會輕敲窗戶,但是對她們來說自由、釋然、不講究,足夠填滿凄冷的夜。清醒后的陳茵拒絕男友一而再再而三的拋棄游戲,換了城市,學(xué)會成熟地面對生活(《雨煙的良辰》);對于雅典來說,最難的是半坡起步,總是熄火,不斷喚起愛情在灰燼里的挫敗感,好在時間教會她學(xué)會釋懷和前進(《空年》)。
干涸地與不系舟,不在于區(qū)別女性的優(yōu)劣好壞,她們實質(zhì)上也是一個女性不同的生命體驗。劉國欣筆下人物的內(nèi)心是豐富多面的,她不遺余力地挖掘著人物情感深處的地震海嘯,她用敏感細膩的筆觸描摹著愛的深淺,圍繞著生活工作展開一個個感人的故事。書中多情人比比皆是,她們對待生活真誠且奮力,敢愛敢恨。作者自稱是個理想主義者,渴望在文字里去過一種現(xiàn)實生活里無法抵達的理想生活,同時通過文字讓現(xiàn)實生活顯得更參差多態(tài),事實上,通過她的文字我們能捕捉到各種情感碎片拼湊出不同的生命,無論是心碎還是美好都值得我們用心體會。